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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使是一道最微弱的光,我们也要将它洒向需要温暖的生活……

 

在说话还结结巴巴的时候,理查·盖利亚诺(Richard Galliano)就已经开始学拉手风琴了。

四岁那年,他的父亲——一位手风琴老师,给他买了一台邦泰派牌儿童手风琴,于是便总能看到这个一头卷发的小男孩,操着一把玩具大小的琴,试着演奏巴赫、柴可夫斯基和拉威尔。 

盖利亚诺1950年出生在南法小城戛纳,是意大利移民的后代。他的奶奶在尼斯买了几块肥沃的土地,过着和在家乡同样的务农生活。十五岁,盖利亚诺考入尼斯音乐学院,奶奶卖掉土地,买了一台维多利亚牌手风琴送给他。50多年后,维多利亚的琴身已经磨得发亮,但仍在盖利亚诺身边,陪他走遍世界。


这台维多利亚是台班多钮手风琴(Bandoneon)。19世纪50年代,为了给教会唱诗班伴奏,一位德国人发明了班多钮。19世纪末,班多钮意外传到布宜诺斯艾利斯,立刻与新兴的探戈音乐一拍即合,取代了原先的手风琴,成为了探戈的标志性乐器。

然而在很长时间里,班多钮都是一种被舞台拒绝的乐器。“人们说它是流浪者的乐器。你把它绑在胸前,带着它坐火车,或者走在街头,所以你在整个世界都能听到它的声音。”盖利亚诺说。人们常在小酒馆里看到班多钮的身影,然而当时包括爵士、古典在内的音乐流派,都拒绝把班多钮加入配器之中。


1973年,结束了音乐学习的盖利亚诺只身来到巴黎,他在酒吧拉琴,也给朱丽叶·葛瑞科这样的香颂名伶做过伴奏乐手。1980年,在为法兰西喜剧院工作时,他结识了当时已经名满欧洲的手风琴大师阿斯托尔·皮亚佐拉(Astor Piazzolla),正是在这位老师的提携下,盖利亚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手风琴之声。 

皮亚佐拉1921年出生在阿根廷,童年短居纽约,15岁重回故乡,做了名探戈乐手。那时,探戈这种据说发源于妓院、充满性暗示的舞蹈还只属于底层,因为在舞台上公开使用手风琴演奏探戈,皮亚佐拉还引发过一场由愤怒观众导致的群殴事件。那之后,他跑到巴黎,决定放弃探戈和手风琴,转而演奏欧洲古典音乐。


在巴黎,皮亚佐拉碰到了当时世界上最好的音乐老师布朗热(Nadia Boulanger)。“当我和她碰面时,我把上千首交响曲和奏鸣曲给她看。”皮亚佐拉后来回忆说,“突然她说了一句可怕的话:‘这些写得好,但你知道吗?我却在里头找不到皮亚佐拉。’于是她开始调查我的私人生活:我做了什么,我是否单身,就像是中央情报局的调查员!我很不好意思地告诉她我是个探戈音乐家……她要求我演奏我的探戈音乐,突然间她睁大了双眼,握着我的手说:‘你这个白痴,这才是皮亚佐拉啊!’”

后来,皮亚佐拉将新技法和古典音乐风格融入探戈,创造出了“新探戈音乐”(Tango Nuevo)。20年后,同样的故事也发生在了盖利亚诺身上。听完他的演奏后,皮亚佐拉同样对这位年轻人进行了一番不客气的私人审问,后来他建议道:“你可以对慕赛特(Musette)音乐,做我对探戈做过的同样的事情。”


慕赛特,许多人喜欢管它叫“法国老咖啡馆音乐”,19世纪末,它诞生在充斥着蓝领阶级的酒吧和舞厅里,以法国中南部奥弗涅的乡村小调为基础,混合了德国、意大利的流行歌曲,吉卜赛音乐,以及美国爵士。作为下层人的音乐,它一直流行到20世纪五六十年代,然后随着城市化的脚步慢慢淡出了视野。

慕赛特的曲调一下勾起了盖利亚诺的乡愁。在南部那些混杂着水手、混运气的移民、吉卜赛人、工厂工人的咖啡馆里,每晚演奏的正是这种音乐。人们夜晚聚在那儿,喝酒,聊天,为了忘掉白天发生的那些不幸的事情。人们从慕赛特里各取所需,因为它混合了全世界的音乐,每个人都能从中找到远方,或者家乡


“当下的欧洲悲剧频发,混乱有目共睹……现在远远不如过去好。”盖利亚诺说,“过去的好体现在方方面面,不论是艺术创作,还是生活质量。五六十年代的时光真是让我魂牵梦绕。”

盖利亚诺的“新慕赛特”,曲调类似华尔兹,同时融合了爵士、古典和传统欧洲民谣。随着几十年来他在世界各地的旅行演出,新的元素还在不断被加入。“从小我就向往能云游四方,到世界各地演奏音乐,而今天我的生活就和小时候梦想的一样。”如今,这位66岁的老人在背负手风琴时已经显得有点吃力,但他的演出日程表仍和年轻时一样密集。“我本质上就是个旅行者吧,我试着一边旅行,一边传递出我所爱的事物。我想把‘我们这边世界’——意大利、法国、地中海国家——的故事,讲给所有人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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